2009年4月16日，北京一法医从尸检室冲出来，愤怒地冲着等在门外的人怒吼道：“她是被活活饿死的！”

门外的，是老人的四个儿子。听了法医的话，几个儿子均默不作声，他们怨恨地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。

老人名叫柴玉吉，一共生养了五个儿子。

俗话说：“多子多福。”但儿孙满堂的柴老太，却到死都不知道她的福气在哪里。

01

柴玉吉出身于天津一大家族。1944年，她与八路军一报社员工老程结婚。

在战火纷飞的年代，因为老程工作的原因，柴老太一家不得不经常东躲西藏，忍饥挨饿更是常事。

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，为了不让儿子冻着，她给儿子们当垫被；没有一丁点吃食的情况下，为了不让儿子饿着，柴玉吉甚至讨过饭。

解放后，柴玉吉和老程带着五个儿子，来到了通州的张辛庄，定居下来。此时的他们，终于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，过上了安宁的日子。

之后，为了将五个儿子拉扯大，柴玉吉不辞辛劳，开荒种地，此外，她还时常抽出时间，独自一人上山采药，换取钱财。

老程虽然有时也帮忙，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甩手掌柜，而且他脾气不好，动不动就对妻子拳脚相加。

面对这样的日子，柴玉吉也曾想过一走了之，但她舍不得丢下五个孩子，最后只能作罢。

俗话说：“女子本弱，为母则刚。”为了孩子们，柔弱的柴玉吉，不得不靠着自己一双勤劳的手，撑起了整个家。

终于熬过艰苦的岁月，程家条件也慢慢好起来。夫妻俩拿出一部分钱，盖了一栋拥有五间房子的大屋子。

随后，五个儿子相继长大。四个兄长各自成家，并都搬出了老房子，只剩下老五和老两口依然住在老房子里。

四个兄长虽然建了新房，老房也有些旧了，但为了避免日后儿子之间产生纷争，1982年3月，老程召回几个儿子，将老房的产权立了份协议。

协议中写明：以后，老房子全归老五所有，但老五必须以每间房500元作价，付给四位兄长；而他们老两口则和老五一起，住在老房里养老；如有三病两痛也由老五负责。

只是当时，老五程一禾并没有把老宅过户到自己名下。后来，慢慢地，他也忘了此事。

而兄长们对这份分家协议，均没有异议，并签字同意了。

老五成家后，小两口也一直与父母住在一起，并履行着赡养老人的责任和义务。

不久之后，老程去世，只剩下柴玉吉和老五一家一起生活。儿孙满堂的柴玉吉，劳累了一辈子，本以为之后可以好好享享清福了。

然而，她怎么也想不到，正是这五间房子，竟然成了自己走向死亡的“罪魁祸首”。

02

2006年，老五因中毒意外去世。而老五去世后，程家的纷争也在悄悄酝酿中。

原来。老二和老四打起了老房的主意，他们想重新分配房产。

兄弟俩认为：“既然老五已经离世，房子就不能落入‘外人’之手，万一老五的媳妇改嫁了怎么办？所以房子应该重新分配。”

老大和老三得知后，坚决反对：“你们这摆明了是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！”

最后，柴老太明确表示：“老五虽然不在了，但还有老五媳妇，房产交给老五媳妇保管，由老五媳妇负责照料自己。”

但老二、老四并不死心。眼看着新城建设速度加快，老房价值骤增，他们更加迫切地想要得到房产。

之后，老二和老四兄弟俩，一直就重新分配老房的产权问题，与老大和柴老太周旋，并多次闹到村部。

村委会为此也调解了很多次，但是始终没有解决问题。

就这样，老宅的产权问题，成了兄弟四人争吵不休的话题。

但柴老太始终遵守当初的协议，维护着老五媳妇的利益，再加上老大、老三的强烈反对，老二和老四也只能干巴巴地望着。

然而，祸不单行，一次意外却将柴老太彻底推向了深渊。

2007年底，老五媳妇上班去了，孙子也上学去了，家中就柴老太一个人。在倒水喝的途中，她不小心摔倒了，导致大腿骨折，住进了医院。

住院期间，兄弟几个因为医药费的问题，没少争吵。他们甚至因此对簿公堂。

好不容易，柴老太出院了。但是，“伤筋动骨一百天”，更何况是八旬老人。柴老太的腿留下了残疾，不能再下地走路，加上她眼睛白内障看不清，生活再也不能自理。

幸运的是，老五媳妇生性善良，想着往后要好好照顾婆婆。

然而，天不遂人愿。老二、老四却拿母亲摔跤说事。他们一致认为是老五媳妇照顾不周，才导致母亲发生意外，因此，他们吵嚷着让其交出房产证。

老五媳妇想着几个兄长竟把自己当“外人”，痛心之余，她再也不愿和他们纠缠，于是便主动将产权证交给了老大。

然后，她带着孩子，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曾经温馨的家。

拿到老宅产权证时，四兄弟兴奋不已，但新的问题出现了：以往都是由老五媳妇照顾母亲，而现在，瘫痪的母亲由谁来照顾？

经过一番讨论，四兄弟最后制定出还算合理的赡养方案——轮流照顾母亲。而且，他们还像模像样地制定出一个《关于赡养母亲的规章制度》。

制度规定：从老大开始，依长幼顺序轮流赡养母亲，每人三个月，然后在老宅交接。赡养期间，母亲的吃喝拉撒都由赡养人负责，包括生病住院。而交接时，一并将房产证交给接班人。

四兄弟都在制度上签了字。

按理说，有了这个规章制度，柴老太的生活应该就不用愁了。然而，柴老太才过上大半年祥和的日子，平静的生活却又被打破了。

03

2008年12月14日这天，是老大程一民从老四手里接管老人的日子。没想到老二却在此时出现了，他手里还拿着老宅房屋出售同意书，让老大签名。

而老大早就对老二的这种行为心生不满，因此他拒绝签字。

老二没能如愿，认为是老大故意和他对着干，于是便对他恶语相向。

最后，早就潜藏已久的矛盾，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。老二气不打一处来，竟动手将老大打伤，老大住进了医院。

按规章制度，老大原本是来接管母亲的，这下好，自个儿都需要被照顾了，更别提照顾母亲了。

俗话说：“家丑不外扬。”但四兄弟却并不在乎。他们见人就说其他几个兄弟的不是，生怕别人不知道。

然而，他们却没有一个人，主动提出要照顾母亲。

至于到底由谁来照顾母亲，原本闹得不可开交的兄弟几人，此时倒是非常默契地不开口，就这样僵持着。

最后，在派出所和村委会的调解下，才达成协议：先由老二接管老人。

老二自知理亏，对这样的调解和安排没有异议。

三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。2009年3月14日，因与老三互相不搭理，老二便请来村委会，联系老三接班。

有一天，老二看到老三媳妇给母亲送了饭，因此他便以为老三已默认接班照顾母亲，于是他就不再管母亲了。

然而，实际上，老三却并没有同意接管母亲。他认为：“老二之前是替老大照顾母亲，更何况房产证还在老二手里，他应该还要赡养三个月。”

谁知，悲剧就此发生。

04

4月9日这天，老五的儿子程川爬上屋顶，查看漏雨的房子。

可他在无意间却发现奶奶并没有在炕上。他有些担心，于是马上来到奶奶房间查看。

没想到，一进门，程川却发现奶奶正躺在炕底下。奶奶底下铺着褥子，上面盖着被子，脸色发青，显然已经死去多时。

见此情形，程川顿时吓傻了。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，然后马不停蹄地去找家里人。

最先赶到的是老三。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，他既震惊，又难过。同时，他也很疑惑：“母亲一直好好的，这咋就突然间死了呢？”

于是，老三立即报了警。

警察过来后，先将柴老太的尸体送去做检查，然后便开始调查走访。

而另一边，法院对柴老太进行尸检时，发现她的胃竟比纸还薄，由此他们推断：老人是被活活饿死的。

而且，法医还发现，柴老太的口唇、指端、足都早已风干。据此推测，老人死去已有半个月之久。

也就是说，从2009年3月14日开始，柴老太就无人过问。一直到4月9日被人发现，整整26天，柴老太成了空巢老人，并孤零零地在饥饿中，度过了她一生中的最后时光。

可怜的柴老太，一生含辛茹苦拉扯五个儿子长大成人，没想到最后竟然饿死在家中。

而她的四个儿子，此时各执一词，互相推脱责任。

虽说“清官难断家务事”，但人命关天，程家发生的事被报道后，引发了巨大的社会反响。众人纷纷谴责柴老太的几个儿子。

而检查机关作为公诉人，也对程家老大、老二和老三提起诉讼。

检察机关认为：在老人死亡期间，老大、老二、老三都有瞻养的义务，但三个人却都不闻不问，主观上是故意遗弃。

因此，在2010年4月，经法院审理，兄弟三人以遗弃罪，被判处有期徒刑2至3年。

随后，兄弟三人不服判决，均提起上诉。不过，中院经审理后，驳回了三人的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
最终，三人被送往监狱服刑。

都说“入土为安”，柴老太虽已闭上双眼，看似远离了家庭纷争，然而，她绝对不会想到，自己即使是死后，也没有得到安生。

05

柴老太的遗体被存放在通州殡仪馆，而这一放就是4年之久。

在三兄弟服刑期间，老二的儿子曾委托村委会到老三服刑的监狱，要求他签字对老太太的遗体进行火化，但是老三没有同意。

因为老大、老三怀疑，母亲是被老二和老四残害致死。他们认为必须要查清母亲的死因，才肯签字。所以，出狱后，老大和老三一再申诉。

程家四兄弟之间的关系，不断恶化，最终形同陌路。而他们的生活也在这四年间有了很大变化。

老大服刑期间，妻子生病，并在他出狱不久后去世，儿子儿媳也因此事离婚，可谓家破人亡。

老二出狱后很少再回张辛庄村，基本上不与村里人打交道；他也不再过问程家的任何事，更不愿接受媒体的采访。

而老三和老四虽然还住在村里，但过得并不好。

老三程一平，经过此事后，精神开始有些失常。他手中常常会拿着个喇叭，时而唱歌，时而大喊。而且，为防止老二和老四来“捣乱”，他还在家中安装了监控设备。

唯一没有入狱的老四程一石，在母亲死后，工作始终不顺。走到哪儿，都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。

就这样，一家人满是疲惫，再也无力相争。

然而，他们的母亲——柴老太的遗体，却一直存放在殡仪馆，无一人问津。

06

四年后，记者再次走进柴玉吉老人生前的家。这里已是一片狼藉，房子早已破败不堪，房前的院落杂草丛生，丢弃的各种物件散落一地。

在遇到柴老太昔日的老邻居张大爷时，他对记者说：“几个儿子不仅把亲妈给饿死了，还不让亲妈入土为安。”

他在感慨之余，又顿感心酸，最后只能摇头叹息！

直到2013年9月，柴老太才终于被火化。

古语说：“积善之家，必有余庆。”善待父母、孝顺父母，其实是在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积阴德和福气。

在自然界，羊尚且有跪乳之恩，鸦有反哺之义。而一个人如果不懂得孝敬父母，连羊和鸦都不如，他也将会面临万夫所指、遭人唾骂的下场。

俗话说：“家和万事兴，家和福自生。”对程家的纷争，你又怎么看呢？

作者：云泊秋心

编辑：羽羽术

参考资料

1.《老人被饿死三个儿子因遗弃罪获刑遗体四年未火化》2013.11.26中国新闻网；

2.《80岁老人在家中被饿死续:两个儿子出狱后申诉》2013.9.14《新京报》。